原文
嗚呼,自古宦、女之禍深矣!明者未形而知懼,暗者患及而猶安焉,至于亂亡 而不可悔也。雖然,不可以不戒。作《宦者傳》。
○張承業
張承業,字繼元,唐僖宗時宦者也。本姓康,幼閹,為內常侍張泰養子。晉王 兵擊王行瑜,承業數往來兵間,晉王喜其為人。及昭宗為李茂貞所迫,將出奔太原, 乃先遣承業使晉以道意,因以為河東監軍。其后崔胤誅宦官,宦官在外者,悉詔所 在 之。晉王憐承業,不忍 ,匿之斛律寺。昭宗崩,乃出承業,復為監軍。
晉王病且革,以莊宗屬承業曰:“以亞子累公等。”莊宗常兄事承業,歲時升 堂拜母,甚親重之。莊宗在魏,與梁戰河上十馀年,軍國之事,皆委承業,承業亦 盡心不懈。凡所以畜積金粟,收市兵馬,勸課農桑,而成莊宗之業者,承業之功為 多。自貞簡太后、韓德妃、伊淑妃及諸公子在晉陽者,承業一切以法繩之,權貴皆 斂手畏承業。
莊宗歲時自魏歸省親,須錢蒲博、賞賜伶人,而承業主藏,錢不可得。莊宗乃 置酒庫中,酒酣,使子繼岌為承業起舞,舞罷,承業出寶帶、幣、馬為贈,莊宗指 錢積呼繼岌小字以語承業曰:“和哥乏錢,可與錢一積,何用帶、馬為也?”承業 謝曰:“國家錢,非臣所得私也。”莊宗以語侵之,承業怒曰:“臣,老敕使,非 為子孫計,惜此庫錢,佐王成霸業爾!若欲用之,何必問臣?財盡兵散,豈獨臣受 禍也?”莊宗顧元行欽曰:“取劍來!”承業起,持莊宗衣而泣,曰:“臣受先王 顧托之命,誓雪家國之讎。今日為王惜庫物而 , 不愧于先王矣!”閻寶從旁解 承業手令去,承業奮拳毆寶踣,罵曰:“閻寶,硃溫之賊,蒙晉厚恩,不能有一言 之忠,而反諂諛自容邪!”太后聞之,使召莊宗。莊宗性至孝,聞太后召,甚懼, 乃酌兩卮謝承業曰:“吾杯酒之失,且得罪太后。愿公飲此,為吾分過。”承業不 肯飲。莊宗入內,太后使人謝承業曰:“小兒忤公,已笞之矣。”明日,太后與莊 宗俱過承業第,慰勞之。
盧質嗜酒傲忽,自莊宗及諸公子多見侮慢,莊宗深嫉之。承業乘間請曰:“盧 質嗜酒無禮,臣請為王 之。”莊宗曰:“吾方招納賢才以就功業,公何言之過也!” 承業起賀曰:“王能如此,天下不足平也!”質因此獲免。
天祐十八年,莊宗已諾諸將即皇帝位。承業方臥病,聞之,自太原肩輿至魏, 諫曰:“大王父子與梁血戰三十年,本欲雪家國之讎,而復唐之社稷。今元兇未滅, 而遽以尊名自居,非王父子之初心,且失天下望,不可。”莊宗謝曰:“此諸將之 所欲也。”承業曰:“不然,梁,唐、晉之仇賊,而天下所共惡也。今王誠能為天 下去大惡,復列圣之深讎,然后求唐后而立之。使唐之子孫在,孰敢當之?使唐無 子孫,天下之士,誰可與王爭者?臣,唐家一老奴耳,誠愿見大王之成功,然后退 身田里,使百官送出洛東門,而令路人指而嘆曰‘此本朝敕使,先王時監軍也’, 豈不臣主俱榮哉?”莊宗不聽。承業知不可諫,乃仰天大哭曰:“吾王自取之!誤 我奴矣。”肩輿歸太原,不食而卒,年七十七。同光元年,贈左武衛上將軍,謚曰 正憲。
○張居翰
張居翰,字德卿,故唐掖廷令張從玫之養子。昭宗時,為范陽軍監軍,與節度 使劉仁恭相善。天復中,大誅宦者,仁恭匿居翰大安山之北谿以免。其后,梁兵攻 仁恭,仁恭遣居翰從晉王攻梁潞州以牽其兵,晉遂取潞州,以居翰為昭義監軍。莊 宗即位,與郭崇韜并為樞密使。莊宗滅梁而驕,宦官因以用事,郭崇韜又專任政, 居翰默默,茍免而已。魏王破蜀,王衍朝京師,行至秦川,而明宗軍變于魏。莊宗 東征,慮衍有變,遣人馳詔魏王 之。詔書已印畫,而居翰發視之,詔書言“誅衍 一行”,居翰以謂 降不祥,乃以詔傅柱,揩去“行”字,改為一“家”。時蜀降 人與衍俱東者千馀人,皆獲免。莊宗遇弒,居翰見明宗于至德宮,求歸田里。天成 三年,卒于長安,年七十一。
五代文章陋矣,而史官之職廢于喪亂,傳記小說多失其傳,故其事跡,終始不 完,而雜以訛繆。至于英豪奮起,戰爭勝敗,國家興廢之際,豈無謀臣之略,辯士 之談?而文字不足以發之,遂使泯然無傳于后世。然獨張承業事卓卓在人耳目,至 今故老猶能道之。其論議可謂杰然歟!殆非宦者之言也。
自古宦者亂人之國,其源深于女禍。女,色而已;宦者之害,非一端也。蓋其 用事也近而習,其為心也專而忍。能以小善中人之意,小信固人之心,使人主必信 而親之。待其已信,然后懼以禍福而把持之。雖有忠臣碩士列于朝廷,而人主以為 去己疏遠,不若起居飲食、前后左右之親為可恃也。故前后左右者日益親,則忠臣 碩士日益疏,而人主之勢日益孤。勢孤,則懼禍之心日益切,而把持者日益牢。安 危出其喜怒,禍患伏于帷闥,則向之所謂可恃者,乃所以為患也。患已深而覺之, 欲與疏遠之臣圖左右之親近,緩之則養禍而益深,急之則挾人主以為質,雖有圣智 不能與謀,謀之而不可為,為之而不可成,至其甚,則俱傷而兩敗。故其大者亡國, 其次亡身,而使奸豪得借以為資而起,至抉其種類,盡 以快天下之心而后已。此 前史所載宦者之禍常如此者,非一世也。夫為人主者,非欲養禍于內而疏忠臣碩士 于外,蓋其漸積而勢使之然也。夫女色之惑,不幸而不悟,則禍斯及矣,使其一悟, 捽而去之可也。宦者之為禍,雖欲悔悟,而勢有不得而去也,唐昭宗之事是已。故 曰深于女禍者,謂此也。可不戒哉!昭宗信狎宦者,由是有東宮之幽。既出而與崔 胤圖之,胤為宰相,顧力不足為,乃召兵于梁。梁兵且至,而宦者挾天子走之岐。 梁兵圍之三年,昭宗既出,而唐亡矣。
初,昭宗之出也,梁王悉誅唐宦者第五可范等七百馀人,其在外者,悉詔天下 捕 之,而宦者多為諸鎮所藏匿而不 。是時,方鎮僭擬,悉以宦官給事,而吳越 最多。及莊宗立,詔天下訪求故唐時宦者悉送京師,得數百人,宦者遂復用事,以 至于亡。此何異求已覆之車,躬駕而履其轍也?可為悲夫!
莊宗未滅梁時,承業已 。其后居翰雖為樞密使,而不用事。有宣徽使馬紹宏 者,嘗賜姓李,頗見信用。然誣 大臣,黷貨賂,專威福,以取怨于天下者,左右 狎暱,黃門內養之徒也。是時,明宗自鎮州入覲,奉朝請于京師。莊宗頗疑其有異 志,陰遣紹宏伺其動靜,紹宏反以情告明宗。明宗自魏而反,天下皆知禍起于魏, 孰知其啟明宗之二心者,自紹宏始也!郭崇韜已破蜀,莊宗信宦者言而疑之。然崇 韜之 ,莊宗不知,皆宦者為之也。當此之時,舉唐之精兵皆在蜀,使崇韜不 , 明宗入洛,豈無西顧之患?其能晏然取唐而代之邪?及明宗入立,又詔天下悉捕宦 者而 之。宦者亡竄山谷,多削發為浮圖。其亡至太原者七十馀人,悉捕而 之都 亭驛,流血盈庭。
明宗晚而多病,王淑妃專內以干政,宦者孟漢瓊因以用事。秦王入視明宗疾已 革,既出而聞哭聲,以謂帝崩矣,乃謀以兵入宮者,懼不得立也。大臣硃弘昭等方 圖其事,議未決,漢瓊遽入見明宗,言秦王反,即以兵誅之,陷秦王大惡,而明宗 以此飲恨而終。后愍帝奔于衛州,漢瓊西迎廢帝于路,廢帝惡而 之。
嗚呼!人情處安樂,自非圣哲,不能久而無驕怠。宦、女之禍非一日,必伺人 之驕怠而浸入之。明宗非佚君,而猶若此者,蓋其在位差久也。其馀多武人崛起, 及其嗣續,世數短而年不永,故宦者莫暇施為。其為大害者,略可見矣。獨承業之 論,偉然可愛,而居翰更一字以活千人。君子之于人也,茍有善焉,無所不取,吾 于斯二人者,有所取焉。取其善而戒其惡,所謂“愛而知其惡,憎而知其善”也。 故并述其禍敗之所以然者著于篇。
譯文及注釋
唉,自古以來宦官、宮女造成的災禍都十分深重!明察是非的人在災禍還沒有形成的時候就懂得畏懼,昏庸暗昧的人災禍發生了還安然相處,以至于動亂滅亡不能追悔。
即使這樣,也不能不引以為戒。
因此作《宦者傳》。
張承業字繼無,是唐僖宗時的宦官。
原本姓康,小時候被間割,做內常侍張泰的養子。
晉王的軍隊攻打王行瑜,張承業多次在軍隊中出入,晉王喜歡他的為人。
到唐昭宗被李茂貞逼迫,將要出逃到太原時,就先派張承業出使晉說明意圖,晉王于是任命他為河束監軍。
后來崔胤誅 宦官,對在京師外的宦官,都令所在地 掉他們。
晉王憐惜張承業,不忍心 掉他,把他藏在斛律寺。
唐昭宗駕崩,纔讓承業出來,又任為監軍。
晉王病危,把唐莊宗托付給張承業說:“以亞子麻煩你們了!”唐莊宗常常把張承業當做哥哥對待,逢年節時登堂拜見母親,十分親近看重他。
唐莊宗在魏州,和梁在黃河邊作戰十多年,軍國大事,都交托給張承業,張承業也盡心盡力不懈怠。
大凡蓄積錢財糧食,招兵買馬,督促課賦,鼓勵農桑,而成就唐莊宗的大業,張承業的功勞最多。
在晉陽的貞簡太后、韓德妃、伊淑妃及各位王子,張承業一概都以法律約束,權貴們都收手不敢做壞事而畏懼張承業。
唐莊宗逢年節時從魏州回來探枧親眷,需要錢賭博、賞賜樂官,而張承業主管錢財,唐莊宗得不到錢。
唐莊宗于是在錢庫中擺酒宴,酒喝到盡興,讓兒子李繼岌為張承業跳舞,跳完后,張承業拿出寶帶、幣帛、馬匹相贈,唐莊宗指著堆積的錢呼著李繼岌的小名對張承業說:“和哥缺錢,可以給他一堆錢,拿寶帶、馬匹做什么?”張承業推辭說:“國家的錢,不是我的私財。”唐莊宗說話冒犯他,張承業發怒說:“我是老宣詔使臣,我并不是為兒孫打算,珍惜這些庫錢,不過是為了幫你成就霸業罷了!你如果想用錢,何必問我?錢用完了,軍隊散了,遭災的哪只是我一人呢?”唐莊宗望著元行欽說:“拿劍來!”張承業起身,拉著唐莊宗的衣服哭泣,說:“我接受先王托付的使命,誓 為家為國報仇。
今天為你珍惜庫中的錢物而 , 得無愧于先王了!”間寶在一旁拉開張承業的手要他離開,張承業舉拳把問寶打倒在地,罵道:“間寶是朱溫的賊黨,蒙受晉的大恩大德,卻說不出一句忠誠的話,反而阿諛奉承以取容嗎!”太后聽說后,派人召唐莊宗。
唐莊宗性格很孝順,聽說太后習他,很害怕,于是倒兩杯酒向張承業謝罪說:“我酒后的過失,又得罪于太后。
希望你喝下這杯酒,為我分擔過失!”張承業不愿喝。
唐莊宗進內官,太后派人向張承業謝罪說:“小兒冒犯了你,已鞭打了他。”第二天,太后和唐莊宗都到張承業家拜訪,安慰勞賞他。
盧質嗜好飲酒,傲慢輕忽,從唐莊宗到各位王子大多受到他的侮辱怠慢,唐莊宗十分憎恨他。
張承業趁空隙時請求說:“盧質嗜好飲酒不講禮義,我請求為你 掉他。”唐莊宗說:“我正在招納賢才以完成我的功業,你為何說這種錯誤的話呢?”張承業起身慶賀說:“大王能夠像這樣,天下不難平定了。”盧質因此幸免。
玉并十八年,唐莊宗已答應諸將要即皇帝位。
張承業正臥病不起,聽說這事,從太原乘轎到魏州,諫阻說:“大王父子和梁血戰三十年,原希望為家為國報仇,而恢復唐的社稷。
如今元兇還沒有消滅,就匆忙以尊貴的名號自居,這不是大王父子當初的心愿,而且讓天下人失望,不可以這樣!”唐莊宗推辭說:“這是將領們的意愿。”張承業說:“不對,梁是唐、晉的仇敵,是天下人共同憎惡的。
現在大王如果能為天下鏟除大惡,為歷代圣主報深仇大恨,然后再尋找唐的后裔立為皇帝。
如果唐的子孫還活著,誰人敢對抗他呢?如果唐已經沒有子孫了,天下的士人,誰能和王爭奪皇位呢?我是唐家的一個老奴仆罷了!確實希望看見大王的成功,然后退身田間,讓百官送我出洛陽東門,而讓路上的人指著我贊嘆說‘這是本朝的宣詔使臣,先王時的監軍’,難道不是臣子君主都光榮的事嗎?”唐莊宗不聽。
張承業明白不能諫阻了,于是望著天大哭說:“我們的王自己取天下,誤了老奴我了。”坐著轎子回到太原,絕食而 ,年齡七十七歲。
同光元年,贈左武衛上將軍,賜謐號正憲。
張居翰字德卿,過去唐掖廷令張從玫的養子。
唐昭宗時,任范陽軍監軍,和節度使劉仁恭關系很好。
大復年間,大肆誅 宦官,劉仁恭把張居翰藏在大安山北面溪谷中得以幸免。
后來,梁軍進攻劉仁恭,劉仁恭派張居翰隨晉王進攻梁的潞州以牽制梁軍,晉于是攻取潞州,任命張居翰為昭義監軍。
唐莊宗即位,和郭崇韜一起任樞密使。
唐莊宗因消滅梁很驕傲,宦官借機專權,郭崇韜又獨攬政事,張居翰默燃不言,茍且免責罷了。
魏王攻破蜀,王衍到京師朝見,走到秦川時,唐明宗在魏州發動兵變。
唐莊宗束征,擔心王衍作亂,派人飛馬韶令魏王 掉他。
詔書已蓋印畫押,而張居翰打開看了,韶書中說“ 掉王衍一行人”,張居翰認為 掉降兵不吉祥,于是拿詔書貼在柱子上,抹去“行”字,改為一個“家”字。
當時和王衍一起束行的蜀國降兵一千多人,都獲免于 。
唐莊宗被 ,張居翰在至德官朝見唐明宗,請求回到鄉里。
天成三年, 在長安,年齡七十一歲。
五代的文章鄙陋,而史官的職責在戰亂中荒廢了,傳記小說大多失傳,因此關于五代的事跡,往往首尾不完整,而夾雜著錯誤。
至于英雄豪杰奮起力爭,戰爭的勝敗,國家興亡的時候,難道會沒有謀臣的策略,能言善辯的士人的論述?但卻不能在文字中找到這些材料,于是讓它們湮汝消失不能流傳到后代。
然而只有張承業的事跡清楚地留在人們的耳目中,到現在老人們還能談說。
張承業的議論堪稱杰出不凡啊!恐怕不是宦官能夠說得出來的。
從古到今宦官禍亂國家,它的根源比女色的災禍還要深遠。
女人,美色罷了;宦官的危害,不只是一個方面。
宦官管轄的事務親近而又熟悉,他們的心專橫而又殘忍。
能夠用小善來迎合人意,用小的恩信來籠絡人心,讓皇帝必定相信并且親近他們。
等到已受到信任,然后再用禍福來威脅挾持皇帝()即使在朝廷有忠臣和博學之士,而皇帝卻認為他們距自己很疏遠,不如侍奉他起居飲食、在其前后左右的人親近可靠。
因此在皇帝前后左右的人日益受到親近,那么忠臣和博學之士就日盞受到疏遠,而皇帝的勢力就日益孤立。
勢力孤立,那么畏懼災禍的心情就日益急切,而把持皇帝的人就日益穩固,安危出白他們的喜怒,禍患隱藏在帷幕中,那么過去所說的可靠的人,恰恰就是造成災禍的人。
禍患深重后纔發覺,想和受到疏遠的臣子算計左右受到親近的人,慢了就會滋養禍患而更加深重,快了他們就會挾持皇帝作為人質,即使有大圣大智的人也不能參與謀劃,即使謀劃了也不能做,做了也不能成功,至于最嚴重的情況,就是兩敗俱傷。
因此大的禍患使國家滅亡,其次使自身滅亡,而使得奸臣豪強們能夠藉此作為依靠而起來作亂,直至剔除整個宦官,全部 掉他們,讓天下人高興而后作罷。
這是從前的史書所載的宦官的災禍常常如此,不只是在一個朝代的事。
作為皇帝,并不是想要在朝廷內滋生禍患而在外疏遠忠臣和博學之士,是禍患逐漸積累而事勢逼使其這樣的。
女色的誘惑,如果不幸而不能醒悟,那么就會遭受災禍;如果一旦醒悟,摒除了就行了。
宦官造成的災禍,即使想要悔悟,卻有不能摒除的情勢,唐昭宗的事就是這樣。
因此說它“比女色的災禍深重”,指的就是這點。
能不警惕嗎!唐昭宗信任親近宦官,因此纔會出現被幽禁在束宮里的事。
從束官脫身后而和崔胤算計宦官,崔胤是宰相,眼見無能為力,于是向梁召兵,梁兵快到時,而宦官挾持皇帝逃奔到岐,梁兵包圍了三年,唐昭宗逃出后,而唐也就滅亡了。
當初,唐昭宗脫身后,梁千 掉唐的所有宦官第五可范等七百多人,在京師外的宦官,詔令天下全部捕 ,但宦官多被各個節鎮藏起來不 。
這時,藩鎮企圖篡國,都任用宦官做事,昊越國最多。
到唐莊宗即位后,詔令天下尋訪過去唐代的宦官全部送到京師,得到敷百人,宦官于是又當權,從而導致滅亡。
這和尋找已經翻了的車,親自駕駛而重蹈覆轍有什么不同呢:可為之悲嘆啊!唐莊宗沒有消滅梁時,張承業已經 了()后來張居翰雖任樞密使,但不管事(,)有一個宣徽使馬紹宏,曾賜姓李,頗受信用。
但他誣陷 害大臣,貪污財貨,專權作威,受到天下人怨恨,在皇帝身邊取寵,是豢養的宦官。
適時,唐明宗從鎮州前來朝見,在京師奉朝請。
唐莊宗頗為懷疑他有野心,暗中派馬紹宏窺視他的衍動,馬紹宏反而把情況告訴唐明宗。
唐明宗從魏州返回,天下人都知道災禍起于魏州,誰知道使唐明宗萌生二心,是從馬紹宏開始的。
郭從韜攻破蜀后,唐莊宗聽信宦官的話而懷疑他。
但郭崇韜的 ,唐莊宗不知道,都是宦官干的。
當這個時候,整個唐的精銳軍隊都在蜀,假如郭崇韜不 ,唐明宗進入洛陽后,難道沒有西面的憂慮?他還能平靜地取代唐嗎?到唐明宗即位時,又詔令天下全部捕捉宦官而 掉<…)宦官逃亡到山谷中,很多人削發做了和尚。
逃到太原的宦官七十多人,全部被抓獲而在都亭驛 掉,鮮血流滿庭中。
唐明宗晚年多病,王淑妃在官中專權干預政事,宦官孟漠瓊趁機專權。
秦王進宮見唐明宗已病危,出來后聽到哭聲,以為皇帝駕崩了,于是策謀率兵進官,怕自己不能立為皇帝。
大臣朱弘昭等人正在商量逭事,還沒有作出決定,孟漢瓊急速進見唐明宗,說秦王反叛,就率兵誅 他,使秦王陷于大惡,而唐明宗因此含恨而 。
后來唐愍帝逃奔到衛州,孟漠瓊往西在路上迎接唐廢帝,唐廢帝討厭他把他 掉了。
唉!人置身于安樂之中,如果不是圣人賢哲,就不能很久而不驕縱懈怠。
宦官、女人的災禍不是一天形成的,他們必定要窺伺驕縱懈怠的時機再逐漸侵入。
唐明宗不是只知享樂的君主,但卻還是這樣,是因為他在位太久了。
其余的君主大多是武人出身,到他們的子孫繼位時,在位時間短而享年不長,因此宦官來不及做什么。
宦官造成的大災害,大略可見了。
惟獨張承業的議論,僳出可喜,而張居翰改一個字救活了上千人。
君子對于人,如果有好的地方,沒有不贊取的。
我對于這兩個人認為有可取之處。
取那些好的,而戒備那些壞的,這就是人們所說的“喜愛他們但明白他們的邪惡,憎惡他們但知道他們的美好”。
因此一并敘述他們導致禍敗的原因,寫在《宦者傳》中。
參考資料:
1、佚名.道客巴巴.http://www.doc88.com/p-9853915823750.html